封钥

“最后我终会感谢每一次相遇,感谢每一次缘的开始。”

【真遥】七濑遥在橘真琴怀里的三次哭泣

有角色死亡但并不是真遥

写了点悲伤和害怕失去的遥

感觉没有写出年龄该有的味儿(

近6k字

时间点:由我个人设定的时间线,参考合集中的其他文章,此处50岁的中老年夫夫,这里是目录 

“”说的话   「」想的话

严重OOC预警

请多多指教



七濑遥在将近过半百时,才开始去关注死亡这件事,或者说他不得不开始面对人生的最后一重课题。

那一年他和真琴正按照一年前的计划,从东京搬回岩鸢,他们用积蓄买了一套新房子,离父母家都不算太远,是搬家过程中,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母亲快不行了。遥的父母前一年身体是都不太好,这也是真琴和遥在那年连房子还没彻底布置好就急着搬家的原因。

可明明前一天还在陪着母亲在家里的后院喝茶,父亲坐在母亲身后帮她捏肩,真琴在照顾相同年迈的那只白色猫猫,黑色的猫猫在两年前就被二人葬在遥父母家的小院子里,顺带着白猫猫也寄养在了父母那里。

当时唯一幸运的只有母亲看到了自己最后一面,或者是说母亲顽强地撑到了那个时候,她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保持呼吸,保持心跳,保持能够睁眼的力气,为了能够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

差不多两三个月吧,父亲随着他的爱人而离开。

几个月之内面对父母的相继去世,遥再怎么坚强如石壁也无法不在石缝间渗出悲伤,更何况还是在真琴这道风面前。

两场葬礼都很简单,该有的守灵,告别仪式也都有。遗像前的蜡烛没有灭过,那天遥也没有合过眼,以前听大人说,蜡烛会指引死去的灵魂找回回家的路,遥相信着,跪坐在遗像前静静地守着蜡烛的小火苗。安葬后过了好几天的一个下午,二人当时住进了遥父母家中,遥看着窗外对真琴说,那两只蝴蝶一定是父母。

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它们飞过了花园的每个地方,光临了黑猫猫的小土堆,还闯进了家里面,路过不愿动弹的白猫猫,最后落在了遥的肩膀和头上。

“遥…”真琴抱紧了哭泣的遥,那时离父亲的葬礼过了两个星期,也是遥第一次清醒着落泪。

两只蝴蝶没有因为遥的颤抖而飞走,有一只又停在了真琴拥抱遥的手,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遥还没有怎么想过关于死亡的事,只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冲击以及无法阻挡。

那一段时间遥一直都窝在真琴身边,两人几乎就没有分开过,真琴当时睡眠异常地浅,因为遥的状态让他担心得不得了,常常是半夜听到遥迷迷糊糊中的抽泣声,醒来擦拭遥的眼泪,把对方再次收进怀里再浅浅睡去,这些眼泪只有真琴知道,但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对不起…”遥后来发现了真琴淡淡的黑眼圈。

真琴不在意这些,他摇摇头,“你才需要多注意啊遥,”真琴摸摸遥的腰,这两天都能感觉到背后的骨骼了,本来爱人喜欢吃的东西就少,最近因为这些变故食欲更是不佳,真琴感到愧对于对遥父母的承诺。

遥在差不多四十岁以后,起床时间逐渐被拉长,甚至真琴醒了,还偶尔能看到遥的睡颜。

真琴因此自主担负起早饭的任务,按照以前当训练员的习惯,变着花样又保持营养平衡的做早餐,遥渐渐还被养肥了一点。

“嗯…哼哼~”真琴一次抱着啃青花鱼馅料的饼的遥,顺手就揉了一把对方的肚子和腰,带点肉肉的触感,十分骄傲地埋在对方的头发里。

“?”遥一脸不明所以,下一秒也没在意,继续细品手上馅饼的鲜香。

真琴没想到他用五六年帮遥攒的肉一下子就耗光了,而且眼瞅着似乎要负增长,他感到有点着急,每天早上抢着帮遥做早餐,一定会比遥起得早,搞得遥满头问号,他本来想犒劳犒劳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照顾他的真琴来着。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遥有次单手把打着哈切起床的真琴重新摁回了床上。

“给遥做早饭啊?”真琴也满头问号,给爱人做早饭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为什么遥要摁住他。

“…”遥紧紧盯着真琴的黑眼圈,最近是已然是秋转冬,真琴的关节炎也犯了,早上格外的冷,有次他看见真琴做饭时在弯腰揉搓膝盖,也看到真琴因膝盖吃痛而蹲坐在台阶上。

按照常理说,身为前游泳运动员的遥应该比身为游泳训练员的真琴要更容易得关节炎,结膜炎等一类病症,但遥退役后,再犯的也只有实在没办法的中耳炎以及因年龄骨骼问题无可避免导致的经常性腰痛,一切都是真琴的预防与照料,让遥注意皮肤及眼睛的护理问题,还有关节处的及时保暖,他想起来父亲闭眼前对真琴说,要好好照顾遥,他说拜托你了真琴…他特别想对父亲说的是,真琴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我还不饿,”遥把真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再多睡一会儿吧,中饭我来做。”

“遥…”真琴无法抗拒遥的拥抱,即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遥的胸腔骨骼,“好,再多睡一会儿。”

但也就只几次,遥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他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调理自己,休息的时间也比从前要长很多,所以真琴还是偷摸着早起,着手准备早饭。

“真琴…”遥无法责备真琴的心意,但也无法认同真琴的执意,每次爱人都会边哈哈笑边打发过去,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缝制一双护膝,晚上用热毛巾敷对方的膝盖,去请教一位老大夫怎样缓解疼痛。

天真的越来越冷了,不需要一阵风,真琴的膝盖只要离开了温暖的被褥,他就会感到一阵剧烈到让他难以起身的疼痛,对于自己的关节炎,真琴一直抱的是侥幸心理,自己下水的时间没遥长,应该不会得关节炎吧,结果它自己找上门了。

十二月份的温度已经骤降到了零度以下,那天早上真琴起床发现膝盖还好不怎么痛,当时刚起床迷迷糊糊也没多管,遥缝的护膝也没穿,下楼梯时,从缝隙串来的冷风刺进膝盖,又一用作支撑,疼痛感凶猛来袭,闪电穿透身体般,大脑都瞬间空档,全身骨骼不受控制地开始散架,然后滚落,巨大的声音引得遥起床,只看到爱人躺在地上,头被磕出了鲜血。

他差点也摔下楼梯,扶着扶梯赶紧下楼,眼睛无法聚焦,呼吸声响彻耳边,大冬天两人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遥感到全身寒冷所以不断颤抖,他不敢触碰真琴,他也做不到呼喊真琴,没有流出多少血,但昏迷的真琴就足够让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他赶忙站起身,用颤抖的手拨打120,他除了这件事什么也做不了,遥开始胡思乱想。

真琴会死吗?

真琴死了我怎么办?

真琴会没事的吧?

这三个问题悬在遥的头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真琴经过了紧急处理与治疗,真琴被诊断说没什么大事,那三个问题还是悬在遥的头顶不愿落下,和遥一直颤抖的手一样,和遥始终在眼眶中打转不肯流出的泪一样。

幸亏真琴在摔落的时候及时蜷缩起来,避免了内脏出血以及骨折的可能,也幸亏家里的楼梯没有多高,真琴最终只是轻微脑震荡还有两三处挫伤,1小时之内大概就能醒来,其他的等到真琴醒来再看。

遥坐在真琴床边,攥紧的拳头松开,深吸一口气,抹掉那些倔强的眼泪,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立刻走出病房,再次作深呼吸,跟护士小姐说自己需要回家一趟,自己的爱人就拜托她照看了,接着准备回去,早上救护车的声音把真琴的父母也吓得走出了房门,自己现在身上的外套还是真琴父亲的大衣,需要回去跟他们报一声平安,还有家里的老年白色猫猫需要托付给两位老人家,真是麻烦他们了,还有收拾自己东西这几天他准备陪护,哦还要跟兰和莲说一声,今天他们两个准备拖家带口的过来玩呢。

先回了趟自己家,需要的衣服毛巾洗漱用品,抱起白色的老猫猫,它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因为主人的眼睛里只有无助,因为主人身上的气息很悲伤,遥低头和白猫猫亲昵地蹭蹭,想起了已经死去的黑色猫猫,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然后朝真琴父母家走去,微笑着跟两位担忧的老人说他们的孩子不要紧,医生说不出所料两三周就能恢复的。

“不要勉强自己哦小遥。”真琴母亲抬手想要摸遥的头,遥在他们心中就是自己的第四个孩子,近来又遭遇了那么多变故,之前他们来到二人住处,遥正躺在真琴腿上午睡,蹙着眉头闭着眼,死死握着真琴的手,看起来很不安宁,真琴就把最近遥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父母,两位老人家都心疼的很。

遥弯腰凑了上去,点头答应,接着把白色的老年猫猫托付给他们,就离开了,回医院的路上给兰和莲分别打电话说明情况,拒绝了兰说的赶来看望,帮自己照顾,遥让他们等在自己父母的家里,等一个健康的真琴打开家门,遥说得很坚定,坚定得兰和莲只能答应。

领着小小的包,遥乘着地铁,他一路低头走着,注视自己孤单的影子,摇摇晃晃,慢慢悠悠,仿佛穿越时空注视到了80岁的自己。打开病房门他才终于抬头,看到的是真琴担忧的神情,明明受伤的人是他才对。

“遥你去哪儿了!”身穿病服的真琴几步小跑过来,他既没骨折也没摔伤,只是摔在地板上时与地板摩擦造成的挫伤以及头磕到了台阶尖尖上划到了,其实他行动自如,但因为轻微脑震荡被医生嘱咐一定要观察五到七天,不然他醒来没看到遥早就离开医院了,倒也不是怕遥做什么傻事…但近一两个月来,遥的精神状况就没怎么好转过,他愈发依赖自己,愈发离不开自己,真琴也快不习惯遥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他很担心遥,担心没有人懂他持久而难以消化的悲伤,担心他因此选择隐蔽与压抑。

遥没有回答,小小的包挂在手臂上,他木讷地抚摸真琴的脸,在鼻尖停留了很久,接着检查脖子,背腰,心脏,还在跳动,手掌贴在那温热的皮肤,起伏的胸口。

悬在头顶的三个问题才终于彻底落在了脚边,把遥身边的路斩得稀碎,他再次低下了头,俯视脚边的深渊。

“遥?…遥,”真琴用左手把爱人揽进怀抱,右手轻轻擦拭爱人无法控制,拼命溢出的泪水,拍拍爱人克制颤抖的背,他轻轻蹭着遥的发鬓,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我没事,我在这里。”

橘真琴和七濑遥此时共同意识到的一件事就是,七濑遥不能再失去橘真琴了。

遥不是不知道,死亡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失去,只是,起码不要现在,不要把真琴也要从他身边夺走,他最后的陪伴最后的支撑最后的独一无二。

在医院的这几天,遥更是对真琴寸步不离,他变得更脆弱了,被冬天里结冰的泡泡包裹,一个热气就能破坏遥所有的平静。真琴太清楚爱人的心思,倒也不算迁就,就只是和往日一样地,让遥拼命感知,确认自己的存在,反正自己伤的不重,不用担心遥碰到哪儿会出事。遥话变得很少很少,直到后来的一言不发,坐在真琴的病床上,牵着真琴的左手,看着医院外的风景,真琴也不唤他,用右手把遥慢慢拖进臂弯里,闭眼埋进遥的脖颈,现在是一月份,遥整个人也像路边的薄冰一样,人似乎又瘦了一点。

真琴松开手,遥回头看向他,“遥?”,对方掀起了被子,示意他进来,遥必然不会拒绝,一般这样,没过十分钟他就会睡着,浅浅地,不愿做任何梦地,只是因为太温暖太安心了,短暂地放下一切悲伤与顾虑休息,医生这时候通常会进来检查真琴的状态,蹑手蹑脚地,比一个ok的手势,护士小姐建议真琴是不是该带遥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一下,真琴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他不信心理医生的专业程度,是他太知道遥最需要的是什么。

过了一周,真琴终于在医院得到解放,恰好兰和莲也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回父母家吃饭,遥领着小小的包,和医生,护士小姐道谢后走出医院,乘坐地铁回家,遥一直都一言不发,眉头稍微皱了点,真琴握住遥的右手,他知道遥在调节情绪,他不想让家人担心。

走过一如既往的海洋时,遥习惯性走到了真琴的右边,牵起对方的左手,仍旧低头向前走,一言不发,真琴无奈地轻笑一声,明明自己早就不怕了呢,年过半百了遥还把他当小时候的自己…可自己也何尝不是这样看遥的呢。

“遥,”真琴捏了捏遥的手部骨骼,“去海边走走吗?”

遥抬起头,眼睛对上爱人的目光,一言不发。

“反正时间还早不是吗?”真琴主动改变了行进方向,“走吧,就一会会儿。”

遥已经很久没有亲近海洋了,自从他开始不断失去,所幸今天的太阳是温暖的,风也不是很大,他看着浪潮起起落落,听见海鸥飞翔,一月份似乎也没有特别特别冷。

“…对不…”

“遥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真琴可不希望几天没听见遥的声音,结果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对不起,“不如是说我需要向遥说抱歉。”

遥听到这里低下了头,再次陷入一言不发,真琴也没做错什么事,是自己真的害怕了。

他的不坦率跟了他大半辈子,因为真琴根本不需要他坦率,可万一真琴不在了,他的不坦率又有谁来听呢,他该怎么办呢,在医院这段时间他甚至有想过如果真琴哪天死了他会跟着立马去死,他突然很怕变得孤零零的,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在十几年前他可能不会这么做,十几年前他会决定好好活着。

他好害怕啊,害怕真琴先一步离开,这个害怕如同一把无法控制的刀子,要割下自己唯一能依靠的绳索,一旦断裂,一半的人生也就在地上摔得稀巴烂,不是说人越老越看得开吗?遥在心中嗤笑着自己,怎么反而越来越偏执了呢。

“遥觉得我会活到100岁吗?”100岁,一个人年龄的极限。

“肯定会…”遥抬起头,对上真琴柔和至极的眼神,他的爱人把刀子握在了他的手中。

“那我就会活到100岁,我会一直陪着遥直到死亡的那天,”真琴歪头看向遥,他举起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最后把人轻轻地,搂进怀里。

橘真琴知道的,七濑遥最需要的是倾尽一生的陪伴,是直至死亡的不再失去。你要说也恰巧,真琴觉得自己如果努力努力也不是不可以活到100岁,这个诺言是可以实现的。

遥哭得太大声,真琴耳边只有遥的哭声和眼泪,他的爱人哭得把这几日来所有堆积起来的莫大的恐慌都要哭光,他的爱人哭得把这几个月来失去的悲伤都要哭光,在真琴面前他完全不需要克制任何情感,他也已经做不到克制任何情感。

真琴坚信着那年一月如此寒冷刺骨的原因一定是遥心中那巨大的悲伤与脆弱,海水那么湛蓝也是因为遥把他源源不断的,如冰晶刺一样的眼泪全部洒进海洋。

那是真琴第一次听遥放声大哭,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晚上的遥还带着些许悲伤地和真琴一家吃饭,但没有人会怪他,大家都只会温暖他,真琴的父母为遥做了青花鱼料理,兰和莲向遥说了很多家里的琐事和趣事,他们的后代在客厅里打闹嬉戏和遥分享他们认为最甜的糖果,真琴一直坐在遥的身边从未离开。

最后遥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最小的孩子,最大的孩子早早为二人盖上被子,那时候才只有九点半左右,真琴一家看着熟睡的遥和在他身上睡得流口水的小孩,面面相觑默契地小声笑着,父母让真琴把遥安置在曾经小真琴住的房间,兰和莲两家去真琴和遥家那里睡,最大的孩子想一个人,于是去了兰和莲曾经的房间。一大家子小声地说着话,白色猫猫嫌吵钻到了遥床上,很快大家也都准备睡觉了,但原因是真琴不愿离开遥太久。

“哥你是不是惹小遥哭了?我看小遥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兰还是像以前一样。

“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事实的确如此真琴没法反驳。

“哥不好好对待小遥我就替小遥的爸爸妈妈制裁你!”

“兰不可以这么说啦…”莲试图阻止。

“好好好…”真琴本想向父母求助,结果父母一脸地理所当然,很好不愧是一家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想到这儿跪坐在地上看遥睡颜的真琴轻叹了口气,因为有白老猫猫的存在,他今天是上不了床了,幸亏有多余的被褥可以打地铺。

虽然眼角还依稀看得出眼泪存在过的痕迹,但遥终于不是那样睡着了,周围散发不安与担忧的那样。

「不用害怕哦遥。」

「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第二天早上,真琴在彻底起床前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他感受到了床上的人起来,于是自己扯了扯对方的裤脚,结果下一秒自己被轻轻搀扶起来躺到了自己曾经的小床上,护膝也套在了膝盖上。

“再睡一会儿吧。”爱人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有一个吻落在眼角。

“谢谢你,真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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