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遥】非契合灵魂
emmmm谁能想到呢
快寒假我才发了打印的第二篇
情人节大概不会发,想让大家快点看到这篇orz
(虽然可能没多少人会阅读,毕竟又臭又长)
字数1w+
浅浅牵涉到怜渚和夏尚
“”说的话 「」想的话 『』电话 【】各种话
(独特的风格,嗯)
涉及bgm:《River Flows In You》,个人感觉对阅读什么帮助,但是是很柔情的一首歌,推荐听一听
《Two Men in love》似乎可以,但很考验掐时间
OOC预警
多多指教
色击:人生来只能看到黑白两色,在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时,当事人会看到世间万物本有的颜色,这个现象就是色击(Color Crash),因此而遇到的自己的另一半被称为灵魂伴侣(soulmate)。色击通常是同时发生,延迟的状况也是有的,但通常不会超过一天(几分钟到几小时)。
01
“你知道什么是灵魂伴侣吗?”
02
某刻开始世界把色彩隐藏,不给人们透视真相。
天是白的,地是灰黑的,烟是灰的,许多大人眼中都是这无聊无力的一切,可他们依旧执意为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们描述,蓝得晶莹剔透的晶石,红得如火盛燃的枫叶,绿得心旷神怡的群山,世界并不如眼里看的那样枯燥乏味,而是绚烂多纷。
孩子们翻的教科书上,三原色是红绿蓝,而他们抬头一看,三原色是白黑灰。
也不是全无机会见识世界的真实模样,发现者们称之为“色击”,契合的灵魂,双眸的对视,色彩的撞入侵袭,认识到什么是教科书上描写的绚丽。从此,人们的人生计划中,多了一项“寻找灵魂伴侣”,有人视它作为终极目标,有人看透一切随缘分,有人终身不得,有人仅凭无意一瞥。
可大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所有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干预,命运始终在嘲笑着我们。
橘真琴至今依旧是看不出色彩的一员,从小被看得出颜色的父母无意识传输关于色彩的一切,月亮不是白的是偏黄的,家里的桌子是棕色而不是灰色,妈妈的大衣不是黑的是深蓝色,真琴不理解,明明就用手指头能掰过来的颜色,为什么有那么多形容词,紫色和蓝色有什么区别,黄色和橘色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这大概也是他选择钢琴的契机。
“妈妈,这是什么?”
“是黑色的钢琴哦,你看,里面的琴键是黑白色的。”母亲把真琴抱起来放在钢琴凳上。
只有黑白颜色的钢琴,黑白键交替,乐谱也只不过是白色的谱面加上黑色的五线,线之上还有各种的黑色小蝌蚪,便能构造出成千上万的音乐,仅有这两种颜色,这是不会“背叛”他的颜色。
“我想学钢琴。”那时候的真琴就已经决定了,他想与钢琴,与音乐结为同伴。
即使没有契合灵魂,一辈子不认识色彩也没什么关系。
可“灵魂伴侣”这个词始终对于世上任何一个人来说,诱惑都很大,大抵大家都希望找到与自己完美契合的人吧。
「为什么不是他呢…」
“坐在第五排靠窗的同学?上课呢精神集中点。”结果成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
“抱歉…”
“刚刚上课想什么呢?”
“诶?遥怎么知道?”
“那位老师的嗓门正好能穿过教室门,正好通过门上的窗户也能看到你。”
“没什么啦。”真琴摆摆手,坐在他旁边的遥也没什么兴趣,继续手上的描绘工作。
“我至今不理解…”
“怎么了?”遥停下笔,转头看向身边望着自己画的真琴。
“为什么遥不去选择设计学呢?”真琴看久了遥正描绘细节的自己,突感害羞,捂着嘴把头偏过去。
“我只能辨识颜色名字,又不懂搭配的…”
“可为什么会选择编辑出版学?明明跟画画一点搭不上边。”
“你上课就在想这个?”遥默默在画上打了个箭头,标上“无聊人士”。
真琴听见一声笔尖快速摩擦白纸的声音,转过头看个清清楚楚,“遥!”
七濑遥是个很神奇的人,是否遇见灵魂伴侣这件事似乎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红色。”正确。
“墨蓝色。”正确。
“橘红色。”
“全…全部都正确的…”龙崎怜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按理说,在黑白世界里这是几乎不可能分辨的。
“小遥,你怎么做到的!”叶月渚一脸崇拜,遥可是没经历过色击的。
“遥好厉害啊,在我眼里这就是,额,”真琴重新看了一遍刚刚怜指的东西们,“黑的,黑的,稍微浅一点的黑,嗯。”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认同。
“家里有一套色卡,下面有介绍色名,我看了几遍,就记住了。”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而且,我只是能辨识出来它本来的‘名字’而已。”
“看到的可能不同但有个命名问题吗…”怜捏着下巴思考,将过去黑白世界与如今的世界相比,他实在实在搞不明白为何能在三种色彩中分离出那么多区别。
“小怜,小遥这算超能力吗?”渚趴在桌上回头看着自己的灵魂伴侣。
“超能力…”怜一时语塞,“这世界上可没有超能力啊渚君!”
“话说渚,怜,”真琴观赏着两人的“争吵”,“色击是什么感觉?”
“诶?色击吗…”怜看向真琴,思考该如何说明。
“对视的瞬间‘嘭’的一声,闭眼,再睁眼‘咣’的一下,突然眼前就有色彩了,耳膜也很痛。”渚用形象的拟声词尝试表现出来。
“我也是这样,而且第一眼看到的,诶?是…”
“对方的灵魂缩影?”遥有了兴趣。
“是吗,我看到的好像是…唔,紫色的云?啊不,那个叫…”
“是星云啊渚君…”
“啊!不愧是小怜!”
“我看到的是粉红色的棉花糖呢。”
“颜色…?”真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二人的形容词全是颜色。
“是瞳孔颜色。”遥一语道破。
“是的,不愧是遥桑。”
“这么说的话,”渚模仿起怜思索的样子,“小遥能‘看到颜色’的话,是不是能知道小真身上的颜色?”
“诶?我身上的颜色?”
“浅茶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总是背着深棕色的包。”快速作答。
“原来我的包是深棕色的吗…”
“那瞳孔颜色呢?”
遥没有很快回答,而是注视着对面人的双眼,尽管那双眼目前没有朝向他,他细细辨认着,不敢出任何差错,在深深浅浅中漂浮不定,想一探究进。
“遥?”
“森绿色…吧。”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回了目光。
“小遥对自己的答案自信点嘛!”渚打趣着,忽地转头,“那小真眼里的小遥是什么颜色呢?”
“渚你别逗我了…”真琴泄气。
“那我告诉你哦,小遥的眼睛是海蓝色的!很好看!”
“确实是这样,遥桑的眼睛是像海一样波光粼粼的,十分漂亮。”怜在一旁表示赞同。
“诶,是吗。”真琴很是好奇。
「海蓝?海蓝是什么颜色?」
“遥的海蓝色。”
届时他们相遇没多久,真琴第一次对除黑白以外色彩有了执着。
“为什么小遥知道颜色画上却只有黑白线条呢?”
“我又不是真的看得出颜色。”
“可以更像嘛。”
“…没必要。”遥瞄了眼莫名进入思考状态的真琴,“在我眼里他就是这样的。”
03
经研究显示,因为色击的存在,遇见灵魂伴侣的几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五左右,色击大大降低了人们错过灵魂伴侣的几率,却仍旧没能超过百分之五十,可见遇见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正因如此,有人选择寻找,创造相遇,有人选择等待,等待相遇。
真琴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但他相信灵魂伴侣的到来会影响他的全部生活,可在这之前,七濑遥却到来了。
他们的相识却恰巧如同灵魂伴侣的第一次对视产生的色击,即便他们是非契合灵魂。
只是真琴不经意的一瞥,遥下意识地回应。
“森林…”在真琴的注视向遥的眼睛撞去的那一刹那,遥轻轻地脱口而出。
“?”真琴的歪头疑惑让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遗留下不明所以的道歉,他匆匆离去,真琴在走廊中望着黑色身影迅速与其他的黑色“融为一体”,更加云里雾里。
为了稍稍拨开云雾,真琴趁着午休找到自己的发小叶月渚,前不久刚与自己班上的龙崎怜经历了色击,正在熟识阶段,恰巧发现走廊上的偶遇之人与渚同在一班。
“啊你是说小遥吗?”渚摇头晃脑,展现自己无比强大的精神力和交涉力。
“小…遥?”不愧是渚。
“为什么小真会问小遥的事呢?”渚的一脸天真无邪也是把武器呢。
“啊,这个啊…”真琴不知该如何回答,仅仅因为那毫无意义的一个对视吗?
“小遥!”渚见真琴支支吾吾,就一把拉过他直愣愣冲了上去,这番操作不仅把真琴吓傻了,也把正在绘画的遥也吓坏了,赶紧把画本合上。
之后就是极度尴尬的自我介绍,没由没理的认识总是携着些许沉默,真琴甚至想当场拍死自己。
“小遥又在画什么呢?”
“没什么。”遥随意地翻来一张,有飘动的窗帘和隐藏在其后看风景的少女。
「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个?」明明有个少年,正在与他人攀谈,许是交代事物。
就像邂逅前与班长沟通的自己。
不同班的二人几乎不可能有任何接触,全依托渚每日都会去找怜,以及遥对于被拉着到处跑无所谓这件事,以至于真琴每天必有一节下课看到一个沉迷于画画的孩子在自己的教室后门待着,时不时还往自己教室看一眼。
嗯,没错那个孩子就是七濑遥。
“遥(Haruka)…桑?”真琴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遥(Haru)…就可以了。”遥也小心翼翼地回应。
“啊,遥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遥收回正在速写的笔,画本上仅有黑白线条。
“渚和怜?”
“嗯,因为第一次见到色击的人。”遥展现出了十足的好奇心。
而后的沉默持续到了上课铃打。
用真琴当时的感觉来说,起初遥和自己保持着十足的距离感。
幸亏,如此一来二去真的很难不熟悉,真琴也从一开始的谈话靠主动“偶遇”阶梯式缓慢进步到可以自己上前去搭话,最后成功进步到遥也会主动搭话,对话的内容也从普通的问候升级到生活中各种琐碎的事。
遥的最大特色,一是随时随地的速写技能,绘画属于他的最大兴趣,以后他也把这称为“记录世界的方式”,二是在于他的反应能力至今是迷,遥似乎把自己大部分反应机制全放在色彩与捕捉动态画像上了,一般魔术师的小把戏不可能逃过遥的眼睛,每当渚想要炫技,遥绝对是最不给面子的一个。
“小遥你给点反应嘛!”
“不要。”
所以说,遥在平常的情况下,反应和思想有时容易慢半拍,再加之本来表情不多,不善表达,注意点完全与众不同,遥和真琴很容易“跨服聊天”。
真琴的面部观察术在遥这里完全起不到效果。
比如,一次两人相约出去买日常用品时,提前到达的遥帮姗姗来迟的真琴买了奶茶,结果走路时没看到台阶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一跌,真琴急慌慌跑过去询问有没有事,只听遥面色“痛苦”地举起两杯奶茶来了句“喝的没事”。
甚至说时至今日,有天遥陪真琴去听音乐会时,真琴口中所描述的部分是整体比较激昂高调的,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而遥可以认为是整体偏缓和平滑的,有几个地方甚至只有一个乐器进行独奏,两人还能够为乐曲风格进行辩论,直到真琴过了三分钟后意识到两人压根不是聊同一首曲子,因此他还给不小心被自己的专业度吓到的遥赔不是。
这种跨服聊天,到现在都平均可达一周三四天,对于真琴来说,和遥的交谈可谓是又喜又悲。
再看看…
“说起来,为什么怜你从不去主动找渚呢?”真琴也想有一次去找遥的经历。
“我也想啊,每次我刚想去找渚君的时候他就过来了…”怜难过且失败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灵魂伴侣的力量吗…!!」真琴被震撼到了。
“小怜!小真!”此时一只可可爱爱的渚从教室后门冒出头来,还有姗姗来迟的遥。
04
常常有那么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人们害怕相遇,又期待相遇。”
人们比从前更害怕表明心意,也更害怕喜欢和爱的到来。
这个时代在歌颂灵魂与色彩的同时,也好像遗忘了喜欢与爱该如何面对。
“这对你来说不难啊?高中的时候你不是练过一点吗?”遥眼看着再钢琴前不断烦躁的真琴已经快要一副啃了琴谱的样,特别是在他忽然开始按起不协调的和弦之后,遥翻动课本划笔记的手在一秒内抖了三下,课本下的画本成功地在书与腿的间隙松弛中从被压倒的命运下逃离至地面。
“啊…这不一样遥…”真琴觉得钢琴的硬度足以砸晕自己,足以忘记老师的要求。
过往偶然,真琴打小便决定走钢琴这条路,所以上学日的午休,经由老师允许,他会去音乐教室进行自主练习,一次渚意外地在午休到来他们教室,遥立马注意到真琴不在的事实,询问过后前往音乐教室,看到正在弹奏的真琴,瞬间被沉浸式的真琴给吸引住,等真琴回过神,走到门外向下一看,遥果然在,并且是以靠着门坐在地上忘我地绘画的姿势。
于是后面一天,真琴奔赴钢琴之时,总会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孩子尾随,同样奔赴而来,没错那就是七濑遥。
“每天午休你都会来这里?”遥坐在了钢琴凳的边上,本来背对真琴的坐姿因为钢琴凳本身的倾斜换成了正对钢琴。
“嗯,一天不练手就会生的。”
“为什么是钢琴?”
“嗯…可能因为他们就是黑白色的吧,”真琴单手摁出单调的旋律,“而且能弹奏出很多音色。”
大概是为了证明,他以左手进入旋律,用一段《欢乐颂》作短暂的开头,慢慢加入右手,淡出,又换上《夜曲》的曲调,在柔和之中戛然而止,开始简短的《命运交响曲》,仅用前几段的重音作结束,足够吓到还沉浸在夜晚中的遥。
“有被吓到吗?”明显是故意的。
“没有。”遥扭过头掩饰自己。
“真的吗?遥?”真琴坏笑着拖长语调。
气得遥翻开上次画得在演奏的真琴旁边用箭头指着,标明“十足的坏蛋”,这样的字眼。
“诶遥!”真琴连忙道歉,一口一个好遥我错了。
“好了好了…”但遥没有选择擦掉,而是翻开新的一页,开始绘画先前用左手演奏的真琴。
“如果说遥用铅笔描绘世界的话,我大概是用钢琴。”真琴见遥又开始进入绘画状态,即兴一段安静的调调当背景音乐。
“那我以后能过来一直画弹钢琴的你吗?”
“可以是可以,为什么呢?”
“不是你说的吗?”遥闭上左眼,用右眼和铅笔比画着真琴和钢琴,“我要用铅笔描绘你。”
从那之后,真琴有了找遥的机会,遥有了新的绘画素材。
有时候遥不会绘画,因为画着画着就脑袋一靠,枕着窗帘睡过去了,或许是中午的太阳太暖和了,或许是真琴弹奏的乐曲太温柔了,他就这样睡着了,真琴不会去打扰,自顾自地凭借自身能力自然而然巧用音符的配合“顺理成章地”转换到另一首曲子,懂一点钢琴与乐谱的人,可以看出钢琴声与谱子不符,估计会有一小部分人能听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River Flows In You》…?”前来询问遥要不要去打篮球的松冈凛,在门口如是喃喃。
“哪不一样了?”
“老师说我没有弹出灵魂的感觉,色彩缤纷的灵魂。”真琴模仿起老师说话的夸张样子,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理解。
“诶?是吗?”遥也不理解,什么叫,灵魂的感觉。
“所以说嘛…”真琴掰手指数着,“我一不知道灵魂是什么,二不知道色彩是什么样…”
“可我记得这首歌与灵魂色彩没关系?”
“现在的灵魂伴侣有时也在充当爱与喜欢不是么?”真琴说完叹了一口气,他甚至已经无法理解灵魂伴侣的意义。
“色彩也代表着灵魂伴侣,吗…”遥挺背,低下头默默接上,最后的疑问很轻,仅是个气音。
“遥应该不会在意吧?感觉你像不会在意的类型呢。”真琴向后伸个懒腰,放松放松,仰起头望向天花板。
“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
“多少还是会在意点吧…”
“确实呢,灵魂伴侣,也时常牵制着我们呢…时间不早了,去…”
“那,如果我和真琴是灵魂伴侣的话,真琴是不是就能轻易发现我的喜欢呢?”课本和笔掉落在关闭的教室,连着遥的质问,不仅清晰还一直在回荡。
不会逃避,不会躲闪,可以直视我,轻易明白我眼中,他们口中所说如同深海般不可测的眸中,对你独道的,清晰明了的喜欢。
真琴被迫对上遥的眼睛,他无法形容那双眼睛,是黑色的,又不是黑色的,应该如同他们嘴里的海洋和宇宙,无边无际,盛满了神秘,平静与波澜壮阔,此时只剩下了不甘与无奈,还有河流般连绵不断的爱意,想从自己的眼睛里,寻找出与自己相同的情绪,它无处遁逃,却也无处安放。
他清楚,他了解,却最终无可言说。
命运没有安排他们的灵魂形状能够贴合,中间那一堵名叫“非契合”的墙,使他们不敢去述说没有形状,没有颜色的喜欢与爱。
两个灵魂都在述说,“不被命运相连的我们,难道只剩遗憾?”
“你们敢去,违抗命运吗?”
05
遥的母亲是一名画家,他被自己的母亲耳濡目染。
他小时候曾被母亲带去过广阔无垠的森林,遥对森林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高耸的大树杂乱无章又紧凑排列,下面黑黑的树干一根接着一根,上面黑黑的树叶一簇盖着一簇,占领着土地,遮蔽着天空,成团萧瑟的黑色对于人有莫名的压迫感和压抑感,以至于小时候不能控制情绪的遥一下子狠狠哭起来,被母亲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森林是很温柔的,遥。”母亲不停抚摸自己的背安抚自己,“就像你父亲的瞳孔颜色一样,很好看。”
“可爸爸说你的眼睛颜色才好看。”
“小笨蛋,你爸爸又看不到颜色。”
父亲确实是很温润的人,可遥认为父亲的瞳孔颜色跟森林不一致,就算是母亲经过美化的森林,都一点也不温柔,他不让自己看天空,也挡着自己走路的地方,小动物依靠大树四处躲藏,安静得也不像话。
「明明是恐怖…」
所以遥一开始注意到真琴的瞳孔颜色时,与那群黑压压的黑色,是下意识害怕,选择记录下这个可能危险的人,当看到渚拉着体型超大的真琴奔过来时,他也更是慌张得把那幅画翻走,而后也不是特别敢主动接近真琴。
【森林包容了很多东西,遥。】
【狂风暴雨的怒吼,无处安家的生灵,躁动不安的情绪。】
母亲一直会这样安慰遥,试图让自己的孩子不再恐惧,相反,去理解,去感受,即使无法用颜色去感觉。
【它拥有了最强大的灵魂生命力。】
遥在真琴的那次演奏中看到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书架前,抽出用来存放单张画作的夹子,翻开第一页,那便是他寻找的目标。
“森林包容世间万物…”他看着画作中舞台中央的真琴,端坐在三角钢琴前的真琴。
【他以音乐为笔,记录了世界的所有。】真琴虔诚地,按下第一个琴键,又仰头注视灯光,似乎追寻音符的痕迹,或许是有些刺眼,用手遮挡了些许,目光游离在黑白色之间,宛若与旋律合体地表达每一个音的灵魂。
遥自私地以为,真琴不在演奏音乐,他在演奏灵魂。
【他以音乐为介,述说灵魂所有。】
他因为想要接近真琴,进入那片森林,所以以笔为介,记录所有的聆听,他第一次恨无法真实看清颜色,无法更加贴近眼前人滚烫的灵魂。
人们害怕过早的爱,与迟到的契合灵魂,这样他们会无法选择。
“不契合的灵魂,是否可以呐喊爱?”遥不清楚自己是否具备这样的勇气。
母亲询问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明明知道颜色为什么不画上去。
她的孩子回答:
“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色彩,就不是TA了吗?”
所以为什么契合的灵魂才会得到色彩的表彰。
什么又是契合的灵魂呢
“为什么不是真琴呢?”遥就这样看着照在舞台上的灯光,一点点变灰,可中央的人仍在弹奏,永不停止,自己当时被影响的心跳,似乎也就这样遗留至今仍会如此。
“可恶…”真琴又一次停下了演奏,他连正常的演奏都因为内心的烦乱而无法进行。
头一次庆幸没能看清色彩,竟然是为了不更加感受到他的不甘与无奈。
他们说蓝色有无边之感,有静默之感,有灵动之感,他们也说,蓝色有忧郁与悲哀的参杂,并非纯粹的美丽动人,他们又说蔚蓝的天空也变化莫测,墨蓝的宇宙也寂寥神秘。
真琴从来没有亲自体验过色彩的复杂性,但也能从世人的笔墨文采中感受到多层次,这不像谱上的黑白音符如此简单,易于理解。
那天遥匆匆逃离地黑色背影,从眼前,到身旁,最后向门外走去,他慌张到甚至遗留了自己的画本和笔,上面满是真琴演奏的模样,没有一幅是上色的,全部是纯黑的铅笔线条。
“如果是灵魂伴侣…”他低声细语,将那本画册捧放在胸口,一只手放在琴键上,企图弹起以往只在心上人睡去后才敢出现的《River Flows In You》,以这种心情,怎么也无法按下琴键。
【我对你的爱意如小河般不断向你流淌。】
【可小河途径的山会因为不可抗力导致的滑坡,会堵塞河流的前行。】
“是否是灵魂在阻止相爱?”
相遇是世界上最大的未知数,无法计算,无法预测,可能持续,可能错过,人们不敢袒露真心,不敢吐露真情,因为或许下一秒契合灵魂的出现,将会在刹那间改变一切。
人们常常口中说着改变命运,又屈服于命运。
“真琴,今天你很烦躁吗。”夏也突然出现,经尚的“苦口婆心”,他决定来看看过于在意老师话语的学弟。
“夏也前辈?”
“遥不在吗?”他四处张望,毕竟五次过来,遥五次在。
“他这个时候还有课,而我这边演出时间快到了,就过来了。”真琴偷偷将遥的画本移动至身侧,张开刚刚紧握的拳头,从琴键上移开手。
“是吗?也别太勉强自己,应有的水平就行。”夏也挠挠后脑勺的头发,按照尚给的“台词梗概”,“今天是状态不在线吗?”
“那个,夏也前辈。”
“嗯?怎么了?”
“如果你和尚前辈不…”
“不是灵魂伴侣,还会选择成为恋人吗?是这个问题吗?”夏也走过来轻轻靠在钢琴上,一脸“被我猜到了吧”的得意表情。
“诶?”
“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问过几百遍了,答案永远是‘是’。”夏也讲起尚总是会收敛一丝英气,“毕竟决定表明心意之前,我都不知道尚是…”
“你在说我的坏话吗,夏也?”尚拉开门,站在门口,身后有只遥探出脑袋。
“别冤枉我啊尚!啊还有遥吗。”被点名的遥赶忙点头示意,“你是刚上完解剖课吗,怎么一股福尔马林的味…”
“有吗?”尚闻闻自己的身上,“那你跟真琴讲什么呢,又在炫耀自己的坚定与冲动?”
“…!才不是!什么跟什么啊…”
「夏也前辈一幅搞不定的模样呢…」这是真琴的心理活动。
「尚前辈刚刚不是还害羞了吗?」这是遥的心理活动。
「搞不懂两位前辈…」两个后辈如是想到,恰好又对上眼神,又同时开始眼神飘走。
“夏也,陪我回趟教室吗?我忘拿东西了。”尚注意到往自己身后退的遥,传了个眼神给夏也。
“嗯?可以哦。”夏也接受信号,“那我们先走了,真琴,遥。”
“明天见。”尚走前拍拍遥的肩膀,遥被突如其来的“明天见”搞得猝不及防。
“啊明天见,夏也前辈,尚前辈…”真琴痛恨灵魂伴侣的默契度。
「前辈!!!!…」尽管内心还在咆哮。
突然回到二人模式的真琴和遥都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遥尽量保持平静地去询问真琴最近的进度怎么样,真琴也顺势而下。
他们谁都没提及那一天的意外,似乎这样还能回到从前,保持相对平衡的关系。
可已经被破坏的的平衡,总会因其他的因素,而产生新的平衡。
「坚定?冲动?」
06
『我在许愿池这里。』
『你等我过去。』
遥在许愿池旁一头雾水,躺在指甲板上的硬币还没被弹入水中顺着灰色波纹潜下,心中许下的愿望只说了一半,就被口袋里的信息铃声给打扰,遥发誓下次绝对把信息铃声更改掉,钢琴声总让他有种是电话的错觉。
「等他过来再把愿望许完吧。」
他也不过想要真琴的演出顺利点而已。
毕竟对方直到昨天还没有把那首曲子弹出什么灵魂的感觉,还对着钢琴持续不断地低语怎么办怎么办,遥感觉真琴快魔怔了。
“我没有魔怔,我只是崩溃…”真琴为自己这样辩解。
“老师不满意?”
“老师只是提点,不满意的是我自己。”
“?”
“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灵魂的感觉!”
「这你能满意才怪吧?」
遥把硬币收回手掌心,在手机界面滑来滑去,头缩进围巾里,没有下雪的今年还是异常寒冷,没有下雪的四周,黑灰黑灰的,没有白雪的点缀,一点年末的气氛都没有,庆祝又一年的结束,庆祝又一年的开始。
「大概拥有灵魂伴侣的人不会这样觉得吧。」
遥唯一羡慕灵魂伴侣的一点,不是他们能够看到色彩,而是他们不需要超大的勇气与决心,甚至可以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唉…”遥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勇气向真琴索要一次回答,“嗯?”
是《Experience》的曲调。
“喂?真琴?”
07
真琴在四处寻找遥的身影,快要到他的场次了。
“我要先去一趟许愿池。”
“尽量…吧,我不确定。”
「遥说谎!!」
本来真琴就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那首曲子还没有反复练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即使琴谱在心中倒背如流,仍然是没用的。
照着曲谱弹出来谁都会,各有不同的是在于沉浸入的状态与深度。
真琴觉得自己快完了,遥说好来的现在也还没出现。
不对遥来不来跟自己完了不完了有什么关系?
「如果遥真的来了自己会不会更慌?」真琴无敌的联想和胡思乱想开始发挥作用,不断给自己的主人增添心理压力。
“真琴?你没事吧?”夏也敲敲门走了进来。
“没事…吧?”真琴底气逐渐不足。
“第一次都这样,下次就不会了。”
“那请让我快进到第二次吧…”
“你又不是没实力。”
“这跟实力不实力没关系…但是夏也前辈为什么过来?”
“嗯…主要是补充完上次的问题,”夏也靠在桌沿边,“看你很迷茫的样子。”
“?什么问…啊,那个。”
“因为我喜欢尚。”
“就因为…”
夏也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真琴,灵魂伴侣与喜欢和爱是两回事情。”
命运与现实,是两回事情。
听凭命运,还是归于现实。
命运是,我们是非契合灵魂。
现实是,我们两情相悦。
08
真琴想见到遥,可又犹豫在了二十步开外。
单凭夏也前辈的一句回答,自己就稀里糊涂地请求延后表演,还跑了出来。
「你有够冲动的,橘真琴…」
从礼堂跑到许愿池也不远,两者都在学园的中心,附近都是空旷地方,可由于年末的到来,毫不意外地人来人去,在真琴眼里,大家都是黑压压的,按“正常话”来说,大家基本都穿深色衣服。
真琴还是一眼就瞄见了遥。
「莽撞,冲动,毫无责任感…」真琴如此评价现在现在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自己。
以什么样的理由说什么样的话语,突然开窍了?突然醒悟了?突然勇敢了?这些都像今年的雪一样不可靠,自己都已经消耗过遥一次巨大的勇气了。
自己还剩下的勇气能够拿来做什么呢?
真琴躲藏在人来人往中,隐藏在他们两人眼里的黑灰色杂乱中,注意着站于许愿池前的遥,拨通电话。
『喂?真琴?』
『遥,你说对许愿池许下的愿望会实现吗?』
『心诚则灵吧。』真琴看着遥抬头观察喷泉浪花,可能是想找神明的语录。
『你说神明真的会倾听人类的愿望吗?』
『大概会挑着听吧。』真琴学着遥无聊得踢踢脚下的石子。
『这是假设神明也是人类吗?』
『我没想那么多…』真琴眼里的遥一直闷在围巾里,所以话语也是模模糊糊的。
『那遥想跟神明说什么呢?』真琴低头轻笑。
『还没呢…你别站在那里了。』
『诶?』
笑容停止在脸上,抬头一看,遥正朝向自己这里,透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路过,发现自己所在,他们的对话连一分钟都没超过。
『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过来啊。』
这次轮到遥轻笑,无奈地看着自己缩在人群里欺负脚底的石子,明明是可以冲过去述说的距离,明明是可以冲过去拥抱的距离。
【我就在这里。】
对啊,他就在那里,我有什么理由不向他奔过去。
他们说过,遇见灵魂伴侣极不容易。
可是能在黑白灰中一眼望到彼此的几率就很高吗?这是连色击都无法提示的灵魂吸引。
『遥,我们能违抗命运吗?』
这个问题,会有正确回答吗?
许愿池旁边的身影愣了愣,而后勾起嘴角。
『为什么不能。』
色击仅代表契合灵魂,无法代表相吸引的灵魂,喜欢与爱是在相吸引的基础上去诉说,而非关于契合灵魂。
关于喜欢与爱的任何述说,都不应该被非契合灵魂所束缚。
真琴放下手机,踏出了第一步。
命运不会阻止一个人朝向自己爱的人奔去。
真琴的第二步开始了奔跑。
听从自己的心灵。
真琴的第三步迈得更大了。
该怎样去述说,该怎样去表达。
第四步。
随处可见的樱花已经无缘好几次了。
第五步。
难得一见的椰子树大概不会再去看了。
第六步。
总是在喝永远分辨不出什么水果榨的果汁。
第七步,第八步
圣诞树究竟华丽成什么样值得人们庆贺。
第九步,第十步,第十一步。
就算能看见绚烂而空前盛大的烟花,依然只想注视他的面孔。
有些话就在嘴边。
第十二步。
橘真琴不想错过可以拥抱的七濑遥。
橘真琴不想错过喜欢的七濑遥。
第十三步,第一步。
真琴还在奔跑。
遥向前一步迎接。
第十四步,第二步。
真琴放慢速度。
遥继续向前并张开双臂。
第十五步。
我们相拥,是灵魂的致命吸引。
我们竭力描绘的灵魂模样,正是灵魂相吸引的渐进。
尽管非黑即白,却比任何火烈而炽热。
把所有的积压已久的一切述说——
“我喜欢你。”
“我也是。”
我们没有道理不去选择彼此。
08
真琴意外地成了压轴节目,被夏也一顿说。
“还以为你小子不回来了。”
“难逃一劫啊…”
“没事我刚想的愿望就是你的演出顺利。”,硬币由于不可抗力在奔赴的过程中掉进了池子,遥一只手拍拍真琴的肩膀,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你可以的。”
“遥你的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说服力。”
“那…”遥掏出画本翻一翻,没翻到,又打开手机翻找,“像这个时候的。”
遥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真琴在灯光下的样子,最后用笔,记录了那一场永不忘怀的演奏。
他坐在三角钢琴前,清晰地轻轻摁下琴键会牵扯多少,见证清脆的琴声是如何产生的。
对于一首曲子,听者之间会有不同的感想差异,甚至往往也会与奏者不相同。
遥对于真琴所演奏的每首曲子,不管是舞台中央的《Experience》,第一次听见琴声的《蓝色多瑙河》,又或者是装睡所发现的《River Flows In You》,他得好好谢谢凛,都会有不约而同的感觉。
「我的灵魂始终被你的灵魂所吸引。」
09
对了,后来真琴又弹了一遍《River Flows In You》,观众只有遥一个人,他听着听着又睡着了。
【有一天终会积累至爆发,什么都无法阻止我的爱意奔流向你。】
【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说——】
“我喜欢你。”
10
“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灵魂伴侣。”
“但如果灵魂伴侣是人类的礼物。”
“我更宁愿相信橘真琴是我的礼物。”
FIN.
碎碎念:
这是我很久以前构思的一篇了,大概是2020年,疫情刚开始那年
一开始的设定是,两个人是灵魂伴侣,但由于色击的延迟,导致不知道对方是谁,最后相见相恋,同样是在认定对方有另外的灵魂伴侣之下选择成为恋人,当然后来知道互为灵魂伴侣了
但我后来一想,似乎没办法突出我想要的感觉,“我们虽不被命运所认可,但我更宁愿听从自己的内心,选择奔向你”,可能是看腻了许多灵魂伴侣,我产生了叛逆心理吧
所以,我选择让非契合灵魂相恋
个人非常喜欢后一段中,遥说“我就在这里啊”之后他们奔赴相拥的那一段,因为之前遥先暴露心意了,所以后来我让真琴奔跑了,私心喜欢一个人在原地张开手臂等待,另一人奔赴相拥的画面,所以用在这里了
(格式和内容是相关的!)
我写这种场景一般会选择打字时会激动,热血上头的感觉的一段文字,说明我在想的时候会沉浸,是很棒的感觉
但这改变不了这篇又臭又长的事实
所以,非常感谢读完这篇的人,非常感谢
彩蛋是简短的小日常和夏也与尚的故事概要,如果可以,我倒挺希望有人扩写扩写夏也和尚的故事嘿嘿,不是我懒,不是
还有能求点评论嘛对叭起orz
感谢阅读
非常感谢
祝愿我们都能够勇敢地述说喜欢与爱
下一篇文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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